树林中会有阴影,但阴影之处总会洒下阳光。法学,便是这抹炽阳。它博大精深的人文性、抽丝剥茧的逻辑美,它的严谨与理性、善良与智慧,吸引着一辈又一辈的人去探索。邸瑛琪自1978年读大学法学专业开始,已经在这条追光之路上求索了45年。邸瑛琪,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教授,河南省文明教师,历任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法律系主任、刑事法学系主任,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法学院院长,河南财经政法大学第三届校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兼法学学部主任。他是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第九届河南省政协常委、河南省政府参事。他致力于法学事业的发展,四十年躬耕不息、步履不止。
邸瑛琪教授
“让法治的阳光更加普照,是我们法学人的义务”
在社会弊端爆发出来的时候,很多公众都会呼吁立法或修改法律。邸瑛琪认为:“社会需要发展,法律需要稳定,社会的发展和法律的稳定性永远是一个对抗命题,但法律本身需要有一定的稳定性,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成不变的法律没有生命力,但二者之间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当一个社会问题出现时,大家更应该回归到现有法律本身,养成在现行法律范围内寻找解决办法的法律思维。”
“但是法律总会有空白或盲区吧?”当笔者向邸瑛琪表示疑惑时,他笑了笑说:“用研究填补法学空白,让法治的阳光更加普照,这正是我们法学人的义务。”
邸瑛琪的关注面相当广泛。从公开发表的论著可以看到,他的研究涉及著作权、城市社区与犯罪、青少年犯罪、生产销售假冒伪劣商品犯罪、罚金刑、公司犯罪、刑事立法等诸多方面。
“但研究不局限于学术本身,不能就学术研究搞学术研究,要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邸瑛琪回忆起在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前身之一中央第二政法干部学校工作的那段时光,“当时我们接触的可以说都是法治精英,因为当时有个任务就是培训全国县级的公检法‘三长’,他们都是从实践中来的,都有丰富而具体的工作经验,这段工作经历让我收获很大。”邸瑛琪在中央第二政法干校工作的第二年,便和另一位老师一起出版了人生中的第一本著作《刑事案例100例》,推动了法学研究与教学工作。
“法学研究还要尽可能领先于法学实践。”邸瑛琪反复强调,“法学科研的发展是随着整个社会法治的发展而发展的,它绝对不可能是孤立的。我们的法学教育和法学科研一定要走在法学实践的前面,绝对不能落后于法学实践。当它落后于法学实践的时候,当我们只关注于某些现实需要解决的问题时,这对整个社会的法制建设、法治实践都将是一个灾难。”
邸瑛琪参加最高法第四巡回法庭举办的“公众开放日”活动
邸瑛琪躬身学术研究数十载,一直以这种“领先于实践”的精神致力于填补“空白”。他参与撰写了知识产权法律保护著作中的刑法保护章节等两个国家级科研项目,主持了多个省部级科研项目和十多个厅级科研项目;发表论文30多篇;出版专著6部;先后主编新闻出版署“十二五”规划教材《刑法学》、河南省“十一五”规划教材《刑法学》等多部法学著作;撰写的《马克思、恩格斯刑法思想研究》一书,大大改善了国内刑法基本理论研究弱化的态势。
“你若学法学,便不能只学法学”
谈起法学教育,邸瑛琪表达了他的观点:“你若学法学,就不能只学法学。不能局限于法学专业知识本身,广泛的文学、哲学、历史等知识都应贯穿于法学学习与研究。研究刑法,你的眼光便不能只关注刑法,法理学、宪法学、哲学和政治理论都要研究,只有这样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刑法理论,才知道从什么角度认识和剖析问题。”
邸瑛琪把“法学院要培养出懂管理、懂经济、精通法律的专业人才”作为办学方向。为此,他任院长时,法学院开设了经管方向的试点班,增加了经济管理方面的课程;同时教学方式由单一式教学转变为互动式教学,启发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和积极性;建立了大量的实训基地,让学生在实践教学中掌握、巩固所学知识。邸瑛琪的这一办学方向和具体做法在全国第五届财经类院校法学教育论坛上,引起了与会人员的强烈反响。
在法学院当院长的时候,邸瑛琪要求每一位老师,都要用文学的、诗一样的语言讲述刑法学枯燥的条文。“培养本科生,需要教师有丰富的知识面和很高的语言表达艺术。”邸瑛琪如是说。
邸瑛琪自己有非常深厚的文学功底。闲暇之余,他经常会阅读一些文学、历史、哲学方面的书籍。他笑着和我们分享,“近6万首唐诗,我读了将近5万首。不少好的诗句我都摘抄了下来,目前我已经抄到第16本了,我给它起名为《唐诗集瑛》。”
“法学是一门科学,但同时也是一门集聚了人文与美学的艺术,最终目的是倡导真善美。”邸瑛琪躬身法学研究实践,非常注重对真善美的感悟。2018年,邸瑛琪将自己在平凡生活当中追求美、创造美,不断陶冶情操、塑造自我的所感所悟作诗结集出版,名为《葛巾集》。在这部诗集中,有对家人亲友的深深眷恋,有对人生旅途的感悟哲思,有对工作进取不息的激昂心迹,有对人文古迹的驻足凭吊,有对桑梓山川风情的深沉赞美,有对祖国大地风韵的忘怀歌颂,或触景生情,或追思感念,皆由心出,即兴而发,率性质朴,淳厚清雅。
“做一个有温度、有人性的法律人”
邸瑛琪曾被新华网评为两会“最执着”的代表委员之一。在担任全国人大代表的五年里,他每一年都提出公务员财产申报法立法建议;担任全国政协委员的五年里,又围绕这个主题提了五年提案。“我每年一定要提这个问题,因为这是遏制我们国家公务人员腐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法案。”此外,针对民生、法治建设、廉政建设、道德建设,他还提出建议、提案数十份。
加速推进司法体制改革的2014年,对法律界人士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一年,对邸瑛琪也不例外。这一年,他在调研中问一位基层法院的院长:“你最希望能解决基层法院的什么难题?”院长回答说,“提高基层司法人员待遇、化解基层司法人员工作风险。比如,现在每个案件都要求我们评估可能引起的信访风险,这个压力太大了。”邸瑛琪又问他,“如果只能解决一个难题,你选哪个?”这位院长毫不迟疑地说,“化解风险!”这次调研给邸瑛琪的印象极其深刻,“可见,推进司法体制改革、实现司法公正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调研结束之后,他将调研所得写成了河南司法体制改革调研报告,并通过省里报送到全国政协。
邸瑛琪在全国“两会”期间接受正义网采访
邸瑛琪始终拥有这么一份坚持真理、坚守法律初心的勇气。这不仅体现在每年“执着”的建议提案中,而且也渗透在他作为律师的职业操守里。作为河南金学苑律师事务所的兼职律师,邸瑛琪先后办理了数百起在河南有影响力的刑事案件,诸如洛阳矿难案件、义马矿难案件,以及郑州、信阳、鹤壁等地的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案件,还有不少重大贪污贿赂案件等。邸瑛琪也因为办理这些案件,当选为“全国百强律师”。
在谈及律师职业时,邸瑛琪认为,法律的价值在于维护公平和正义,律师要为实现法律的价值添砖加瓦。“当你在辩护时遇到问题,如果说这些问题比较敏锐,你就不敢说话,那你就不是一个好律师。”邸瑛琪认为,一个好律师必须要敢于坚持真理,“没有这一条,即便专业知识再好、口才再好,那也是树长歪了。”
作为师者,邸瑛琪始终关注法学人才的培养。“我们法学专业的本科生、研究生,一定要保持人性的善良。站在人性这个基点上出发,成为一个有人性、有温度的法律人,而不是成为一个机械的、冰冷的法律人,这是我对他们最大的希望。”
邸瑛琪曾做过一个项目——《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法律思想梳理》,他还给这个项目取了个浪漫的名字——“让法治的天空更纯净”。他还以这个题目,为法学院300多名学生作了辅导报告,言语之间,谆谆教导,动情入理,使人动容,发人深省。时隔多日,不少学生还对他的一些话语记忆深刻:“法学人不能被权力所诱惑,不能做权力的奴隶,要保持一个人本有的善良和脾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代代中国人的使命,亦是代代法学人的使命。”
2022年6月,邸瑛琪教授正式退休。但退休于他来讲,是退而不休,如今他依然担任省高院法官学院兼职教授、河南省民营经济维权发展促进会法律专家、河南金学苑律师事务所兼职律师等社会和学术职务。笔者留意到,他的书案上还摆放着不少法学专业书籍,有一两本正是开卷状态;采访过程中,他偶尔接了一两个电话,是业界人士或学生打来请教问题;在微信朋友圈中,还经常看到他分享的一些关于法治的文章链接……他将整个职业生涯贡献给了法学教育与研究事业,阳光普照的大地上,他仍在竭力贡献他的那一抹光亮。
(供稿单位:党委宣传部 审核:张睿 编审:刘绍辉 签审:张睿)